灰烬凝成的面孔

□池凌云

在以“中国表现”为主题的美术展上，一幅幅具有超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令人赞叹和诧异，著名美术批评家贾方舟在前言中说，展览以“中国表现”为主题，邀请与这一主题相关的14位重要艺术家，意在展示和探讨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表现性倾向和表现主义的中国方式。

参观这些艺术作品，不仅仅让人感受到别样的色彩，甚至有一种揭开掩盖在某一段时光上的面纱的感觉。展厅入口处，迎面而来的就是蔡志松所作的《故国颂》，这以铜和综合材料铸成的人体，双手支撑着向上仰起，沉重的身体被一种虚空所包围；贾涤非画中倒立的少女，因高度夸张的反转，负重之下的拉伸造成尴尬与紧张；张洹画作中以香灰凝成的令人不安的脸……

好的艺术往往令人脆弱与不安。法国艺术批评家让·科克托说，“我们要当心秀丽的景致”，美的艺术会抓住我们的手，让我们迷路。在画家张晓刚的作品前的确有这样的感觉，画中人神秘的眼神，似乎有无穷的诉求，那滴隐去的泪，在眼眶中变冷，并不全部显露迷惘或悲伤，但却拥有自己的生命。在这样的画作前，让人感受到生命的不容忽视和庄重。张晓刚在一篇文章中透露：“一个艺术家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总是不断地要与一些曾经迷恋的大师忍痛告别，然后又重新认识另外一些与之沟通的前辈。”看吧，这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而在张洹以香灰制作的画前，有人久久驻足，有人却像逃跑似的离开，逃跑的人在害怕什么？香灰制作的人像《小徐》唤醒了什么记忆？谁是小徐？我们之中，谁能忘却那个曾经纯真鲜活的小徐？或许没有一个人真的认识他，他只是艺术家张洹从自己身上拿下的一块石头，但是，关于“小徐”，我们却无法回避，他曾在我们身边，后来他只在我们胆怯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对于这样一个我们无法描述其命运的人，张洹给出了一张灰烬的脸，并赋予他生命。

事实上，在一个流行“观赏性”的时间的流程中，我们需要一张灰烬的脸，作为另一种存在的提醒。而且，这还将是一种迫切的需求。